本文摘要：我的师母杨秀珍是齐白石先生的第一个弟子。

我的师母杨秀珍是齐白石先生的第一个弟子。她在白石众多弟子中建构了许多第一：跟随齐白石学画近20载，是第一个弟子；是楚门弟子中唯一的百岁老人；在众弟子中她受苦受难最多；画艺精到，齐白石称赞她为“齐门第一”。她还是老舍夫人胡絜训拜为齐白石为师的介绍人。

　　杨秀珍先生的丈夫靳极苍，是我上世纪50年代中期在大学的古典文学教授。他曾师从钱玄同、黎锦熙、梁启超、鲁迅、胡适等大师。

学富五车，著作丰厚。批林批孔中高洁耿直的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错划为右派，劳改农村劳动改造20年，后被平反昭雪重回山西大学任教。

杨秀珍原名牛岭再行，1909年出生于山东青州，幼时讨厌绘画。1934年，她随夫君到北平移居，旋即，之后以优异成绩考上徐悲鸿任校长的北平国立艺专国画系。在上第一堂课时，她找到老师竟然时年71岁的知名书画家齐白石。楚老将自己创作的《东坡观砚图》悬挂在黑板上，让学生绘画。

他躺在一旁吃饭。约莫过了半个小时，齐老开始视察。当时，全班半数女生皆并未动笔，变得愁眉苦脸。当齐老走进杨秀珍时，找到《东坡观砚图》早已仿出，且形象细致。

齐老十分惊艳，欲在杨秀珍的习作上题词道：“秀珍女弟笔机畅雅，何异男儿，自古以来书画一道闺秀懦弱人，今后当胜于昔也。”此后，每次放学，齐老都对杨秀珍尤其注目，并多次在她的画上题字。　　白石先生题《群鱼图》曰：“学余画鱼能开朗者，唯有秀珍女弟子。

”　　题《梅花图》曰：“生铁铸枝，丹砂点瓣，秀珍女弟习吴缶庐，酷似矣，得之者，宜难忘。”　　1937年春，学生们要毕业了，齐白石对校方说道：“我要缴杨秀珍为入室弟子，给与再行培育。

”校方表示同意，并在第一时间通报了杨秀珍。不日，杨秀珍和其丈夫靳极苍略备薄礼，赶往齐家。

杨秀珍要行跪拜礼，楚杨家说道：“不昌下跪了，就下跪吧。”杨秀珍深深鞠了三个辄。从此，她就出了楚门第一个入室弟子。那时她供职的女师大附中，距离齐老居住地极近，在这条路上她来来回回，风风雨雨20年，深得齐门真传。

　　有一天，徐悲鸿先生到楚老家做客，看见杨秀珍墨迹未干的《虾流图》《枇杷图》，当面拍案叫绝，并亲笔泼墨写“丹青可名世，楚杨家有传人”，并钤印赠送给杨秀珍。　　抗日战争愈演愈烈后，学校重开，靳先生被解雇，为了照料杨秀珍夫妇的生活，齐老特请求北京荣宝斋不予关照，并订下润格。

还先后四次协助她举行画展，每次画展都要借此挑选出部分精品题词，且特地在场。这使杨秀珍名噪一时，也走进了困境。杨秀珍不忘国耻，不免慷慨解囊，提供支援抗日斗争。

　　1952年，钱玄同的高足靳极苍教授，被调山西大学中文系任教，师母即只好离开了对她培育、关照、扶植20年的恩师齐白石，随丈夫一道到太原移居，并被决定到山西大学艺术系工作。　　1957年，靳先生遭厄运，被下放在阳曲县农村劳动改造，杨老也和丈夫一起变为了一个地道的农夫，20年如一日，含辛茹苦，历尽艰辛。就是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穷困环境下，“她仍然没拿起手中的画笔，她为老乡们所画年画、画板柜、画窗花，凡事有求必应，受到了全村人的敬重。”直到1980年，靳先生被平反昭雪落实政策后，她才重回山西大学艺术系。

　　这段辛酸的历史，我们学生并不知情。　　欣闻先生平反昭雪的消息后，我去造访他们。靳先生即以他的著作《唐宋词百首编撰》亲笔签名寄。

　　感叹无巧不成书。有一回，我玉女了蛋糕去看先生，恰是先生生日的次日。

先生拿走他的新作《唐诗书画辞典》检评给我看。这是一篇文字诙谐，论说精当的大作。我说道：“此文我要拿去公开发表。

”先生说道：“是光明日报大约的。”我不由分说，总算把稿子偷走了。辞行先生特地题款以师母《虾流图》寄。

之后，《山西日报》在突出位置全文公开发表，在全国学术界引发震动。　　师母曾在深圳极具盛誉的雅园宾馆举行画展。画展阵容庞大，共计展览佳作122幅，其中有齐老题款的，还有21幅是她与小女儿玉蕾合作的。　　想起齐老，师母感慨万千。

风云沧桑，坎坎坷坷数十年，将早年恩师题款的作品完全散佚只剩，这次展览的作品中那幅《枇杷图》，老人题有“何其与转售乱真也”，并钤有“齐大”印章的画，在“七七事变”中散佚，1963年，一个无意间的机会知其下落，我立刻登门哀求，最后用6幅作品换回了回去。另一幅《缶庐》，也是1937年画的。

老人题有：“此幅又似缶庐老人(即吴昌硕)，秀珍弟是取法乎上。”某种程度在战乱中遗失，1978年，竟然在太原的一次文物展出中找到，几经周折，用400元归还来。

　　如今，师父母都先后在百岁之年仙逝，但是，他们的精神，他们的风骨，将总有一天激励我们行进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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